远去的风筝 第六百七十五章，各取所需

宇桓缠死了，他的死是必须的，一艘战列舰、一艘重巡洋舰以及两艘驱逐舰的沉没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日本是一个国土面积狭小资源贫乏的国家，从大正天皇开始日本上至皇室下至平民，几千万人勒紧了裤腰带花了六七十年的时间用举国之力好不容易打造了一支世界排名第三的舰队，现在一下子就损失了四艘，这么大的黑锅自然要有人背，大本营的那些老爷自然是没有任何责任的，遍数整个联合舰队也就是宇桓缠无论是长短胖瘦刚刚合适，他不背这个黑锅谁来背。

而宇桓缠的死也让日本海军上下第一次认识到了韩勇和他麾下第四集团军的厉害，以前他们总是嘲笑陆军那些人被韩勇打得节节败退损兵折将，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大家老大也别笑老二算是扯平了。

不提咬牙切齿琢磨着如何报仇的日本人，经过这场战役后韩勇又感到自己缺乏飞行员了，一下子就损失了一个中队的飞行员，这几乎就是空一师一成的人马啊，要是这样的战斗再多来这么几次自己的空一师估计就可以撤销了，而飞行员又不像陆军那样一下就招收个几万人，每人发上一杆枪往扔到新兵训练营两三个月就能拉出来上战场。

飞行员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除了身体要强健外至少要有初中以上文化，要说这个条件在后世根本不算什么，别说初中了，就算是大学生都是一抓一大把，可在这文盲率足有百分之九十的年代要寻找一个身体强健且还有初中文化以上的飞行学员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之培养一名飞行员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那就更高了。

杭州览桥机场，韩勇正和楚原一起并肩行走在一条小路上，看着远处起落频繁的跑道苏晋若有所思的问道：“楚师长，咱们第三期的飞行员什么时候能够毕业？”

楚原一听就知道韩勇在打什么主意了，这些天韩勇几乎天天跑来这里，每次都望着那些学员出神，他又怎么不明白自家老板的意图呢。他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似地，“长官，第三期学员的学制为十八个月，至少还要有大半年才能毕业，您可别打他们的主意，学艺不精让他们上战场那就是害了他们！”

韩勇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老楚啊，你也知道咱们空一师现在缺人啊，前些天的空战咱们损失了一个中队，加上这些日子在跟日本航空兵的交战中也时有伤亡，照这样下去咱们空一师很快就要没有人开飞机了，你看能不能从这些学员里挑选出百来……呃几十人来填补空一师的空白呢。”看到楚原瞪大的眼珠子，韩勇赶紧把数目缩减了大半。

“不行！”楚原斩钉绝铁的说：“咱们不能干那拔苗助长的事，那会害了那些小伙子的性命的！”

看到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强烈的反对，韩勇也不禁苦起了一张脸。虽然自己是他的顶头上司，韩勇可以强制性让楚原执行命令，但不到万不得已韩勇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也知道楚原说得有道理，拔苗助长绝不是什么好事。要说这些日子孙立人和黄百韬在福建打得有声有色，现在的朱泾村飞机制造厂也可以提供一百多架飞机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有飞机却没人开啊，这可是把我们的韩大长官给愁死了。

他想了想咬牙道：“老楚，我记得现在国aa军哪里可是有数目不少的飞行员没事做呢，要不咱们再想想法子挖过来一批人你看怎么样，这些人到来后我估摸着只要训练上个把月熟悉一下机型应该就能投入作战了吧？”

看着韩勇咬牙切齿的模样，楚原不禁苦笑道：“长官，你想得倒是挺好，可那也要人家答应才行啊。您是不知道啊，现在重庆那边对咱们不知有多咬牙切齿呢。”

楚原说得不错，如今的蒋委员长和不少官员对韩勇可是满满的一肚子怨意，原本以为这厮要去法国了，自己的浙江老家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怀抱了，可没曾想法国人竟然这么不争气，仗才打了一个月就投降了。得……这下鸡飞蛋打了，为此蒋委员长气得几天吃不下饭，现在韩勇竟然还想跟他要飞行员，这不是找虐吗？

“这也能怪我？”韩勇一瞪眼，“我倒是想去呢，可谁让法国人那么没用啊。得，你去告诉周至柔，就说我可以送他五十架飞机，让他拨给我一百五十名飞行员，这笔生意看他愿不愿意做？”

“什么？五十架飞机跟我交换一百五十名飞行员？”

湖南长沙的空军基地里，周至柔看着亲自驾机从杭州赶来的楚原惊讶得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是的周长官，前些日子我们刚跟小鬼子打了一仗，飞行员伤亡挺大的，所以我们的司令说了，愿意用五十架飞机来跟你们交换一百五十名飞行员。”楚原老老实实的说道。

台州上空的一战可以称得上是举国轰动，第四集团军在这一场战斗中一举击沉了包括扶桑号战列舰的四艘战舰，全国的民众全都沸腾了，更有甚至有的报纸干脆用粗体字写出了“甲午耻今朝得血”的标语，在这场战斗力第四集团军的空一师也正式进入了全国民众的视线，对此重庆方面虽然很是嫉妒，但也只能干瞪眼，谁让现在的空军只是个空有飞行员却没有飞机的空架子呢。

不过现在一听到楚原竟然想要用五十架飞机换自己的一百五十名飞行员，周至柔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楚师长，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想要用什么飞机来换我们的飞行员啊？是你开来的那种泼妇战斗机吗？”惊讶过后周至柔带着期翼的问道。

“这个……”楚原喏喏了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司令说了，泼妇战机现在暂时没货了，不过我们还有一批美国最新式的p40战机，如果您没意见的话我们可以给您一批这种战机。”

“放屁，你们欺人太甚！”办公室里响起了周至柔的怒喝声……

周至柔的愤怒实有道理的，至少在周至柔看来韩勇和面前这位昔日的下属完全是在敲诈。

千万别小看了蒋委员长手中那些军统和中统的能力，他们也并非象后世的人说的那么无能，虽然他们没有办法把第四集团军的那些先进战机弄到手，但想要了解一下这些战机性能是否优秀还是办得到的。泼妇战机自从服役以来所取得的成绩周至柔这位空军前敌司令部总指挥早就看在眼里，心中对于这款优秀的战机早就垂涎三尺了，是以当楚原说要用五十架战机换一百五十名飞行员后他心中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太生气，但一听对方竟然不是用泼妇战机来换人，而是用另一种自己没听过的战机来换人之后，他心中的愤怒立刻就爆发了。

“楚师长，你也是第四大队出去的人。虽然你现在已经身为少将师长，但你千万别忘了你依旧隶属于国民政府管辖，你和你那位韩司令就打算用搞这种破烂货来糊弄我们吗？”

看着一脸怒火的周至柔，楚原苦笑了起来，对于这位老长官的怒火其实楚原心里是有准备的。说实话，p-40这款战机他也没飞过，也不清楚这款战绩的性能如何，但他却看过这款绰号“战斧”的飞机的说明说和各种性能报告，说句心里话他本人也不大看好这款战机。这款战机缺乏高空飞行性能、爬升率较差，跟零式相比，零式的爬升速度是p-40的两倍，最大升限和灵活性上也远强于p-40，而且日本飞行员又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开着这样的飞机去跟日本人战斗十有八aa九是凶多吉少。

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韩勇既然下达了命令他也只能执行，只是结果却是如同他预料的一样，被周至柔喷得体无完肤。

等到周至柔发怒完毕后，楚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并说道：“周长官，这封信是韩长官亲笔写的，这里面说明了p-40战机的优点和缺点，以及如何利用p-40对付零式的办法，他说如果您看过之后依然坚持不要这款战机那么就当我这次没来，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哼！”

周至柔轻哼了一声接过了信封，拆开后看了起来。当他把这封书信看完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虽然神情中依旧带着不满，但他口气却缓和了不少。只见他看着楚原轻哼道：“我还是原来那句话，你们那位韩长官没有诚意，尽用一些破烂货来糊弄我。而且区区五十架飞机就想换我们一百五十名飞行员，这简直就是做梦。”

昔日的上司既然心里不爽要骂人楚原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是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不过周至柔骂完后心里也是一阵为难，按理说他应该想都不想就拒绝韩勇这种“无理”的条件，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如今的日本人可谓咄咄逼人，作为陪都的重庆三天两头就挨炸，尤其是从今天开始日军的零式陆续服役后，****仅剩的那点战机几乎消耗殆尽，重庆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地方，蒋委员长几乎天天骂娘，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手里头没飞机啊。如今的****空军几乎成了空架子，他拿什么来抵御日本人的飞机，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来送飞机了，要说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问题是对方的要求可不低，整整一百五十名飞行员啊，如今整个空军有的飞行员还不到六百名，这厮一下就想要要走四分之一，这怎么能行。

挣扎了半天，周至柔才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能做主，你现在这里待两天，等我亲自请示了委员长再说吧！”

几个小时后，周至柔亲自乘坐飞机赶到了重庆面见了蒋委员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委员长做了汇报。

蒋委员长听后久久没有做声，也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是深深的看了周至柔一眼问道：“你认为这个条件怎么样？”

周至柔听后喏喏了好久没有回答，蒋委员长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怕什么，让你说就说！”

“是！”周至柔大着胆子道：“委座，职部以为韩勇开出的价码太低，咱们还可以再提高一些！”

“唔！”委员长点点头，“那你认为应该开出什么条件呢？”

周至柔脱口而出道：“至少也应该要七十架飞机才行，否则不足以保卫重庆的天空和委座的安全！”

“七十架……”委员长嘴里咀嚼了一下后又问道：“那这个什么p-40飞机性能怎么样，比起现在韩勇用的那个什么泼妇飞机怎么样？”

周至柔一听就感觉额头除了一层白毛细汗，他深吸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说：“跟第四集团军使用的泼妇飞机自然是颇有不如的，不过根据韩勇送来的飞机使用手册和对日零式飞机的作战经验技巧来看，这种飞机对上日本人的零式并非是一无是处，只要注意使用技巧也是可以跟零式一战的。”

“这样啊……”

委员长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就不做声了，两只手放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击着发出了有节奏的声音，周至柔则是大气也不敢喘等待着自家老板的决断。

良久委员长终于睁开了眼睛说道：“这样吧，你告诉韩勇，我原则上同意他的条件，不过五十架飞机绝对不行，还得往上加才行！”

“一百架？”

楚原被周至柔开出的价码给吓了一跳，这些家伙可真敢喊价啊，一口气就加了一倍。

“不行……绝对不行……”楚原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周长官，您要知道一架p-40可是4.4万美元，一百架那可就是四百四十万美元了，折合成大洋那可就是一千三百二十万大洋了，您真当我们的飞机是大风刮来的？绝对不行！”

“你小子别跟我装蒜。”周至柔冷笑道：“你们那位韩司令前日子可是坑了美国人和法国人一共九千万美金，这点钱全都被他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难道拿出来区区几百万美金帮助一下抗战大业难道不应该吗？”

楚原摇了摇头：“周长官，您这话却是有失公允了，苏长官能弄来多少钱那是他的事，可您也不能乱敲竹杠啊。再说了，您知道为了维持我们第四集团军十多万人马，韩长官每年要花费多少钱吗？我不妨客观的跟您说一下，如今整个第四集团军十五万人马年光是人吃马嚼的就得用掉上千万大洋，再加上跟日本人战斗、抚恤、更换武器装备等等，韩长官每年至少也得用掉两三千万大洋，这些钱政府有给过一分钱吗？”

听到这里，周至柔不吭声了。依照他的经验来看楚原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说谎，打仗其实打的就是银子，国aa军之所以屡战屡败起根本原因就是没钱，如果华夏也象美国佬那么有钱的话现在恐怕蒋委员长现在就不是苦苦的维持局面而是考虑如何在日本驻军的问题了。韩勇从出道至今为什么对上日本人屡战屡胜，其根本原因不就是他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吗？而这些哪样不需要海量的金钱。

说到这里，楚原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有些重了，接着说道：“周长官，这样吧，我们可以给您七十五架p40，而且我们还承诺再送给您五十套零配件，您看怎么样？”

周至柔想了想，这个价码距离他心中的底线还是要稍稍高了点，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还答应给自己一批零配件，这才是最令他动心的，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飞机受损后没有零配件而只能白白废掉了。

双方谈完后，楚原也没有多留，很快就驾驶着飞机返回杭州向韩勇汇报去了，至于接下来挑选飞行员和接收飞机的事自然有下面的人来做。

韩勇听了楚原的汇报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方案。现在的国aa军空军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自己用七十五架p40和一批零配件

跟对方换一百五十名飞行员并不亏，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或许有人会说韩勇你为什么这小气，连帮助自己的国家抗战也是锱铢必较，跟个葛朗台似地。既然有那个能力干嘛不干脆送给重庆政府几百架飞机或是几百门火炮甚至坦克以增强国家军队实力。可是韩勇却深知人性的丑陋，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其结果就是把自己陷入险境之中，到时候恐怕他就得一边跟日本人拼死拼活一边还得防着壮大起来的****了。要知道那位蒋委员长可绝不是什么善茬，一旦他认为自己实力足够之后，他是不会放任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家伙盘踞在他的浙江老家作威作福的。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楚原就忙了起来，一方面要派人到湖南、兰州等地去挑选飞行员，一方面则是忙着组建新的飞行中队，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940年的7月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