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风筝 第六百九十七章，强攻八拆镇

八拆镇位于嘉兴和苏州之间，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但是今天它却成了华日两国士兵拼死争夺的地方。十五师团在进攻嘉兴不成反被三四七旅打退后，八拆镇就成了十五师团最后的防线，一旦八拆镇失守那么身后就是无险可守的一片平地，华夏军队则是进可攻击苏州，退可作为固守嘉兴的阵地，更重要的是三四八旅可以留下少部分兵力守住这里，大部队可以转身对正在进攻嘉善县的十六师团发起反攻，一旦十六师团被击溃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十五师团长渡辺右文此时已经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续向十三军司令官藤田进发出了三封求援电报，藤田进无奈之下急调驻上海的骑兵第四旅团立即赶赴八拆镇，并给十六师团长森岡皐中将发去了急电，一定要在两天之内攻下嘉善县进而占领嘉兴，只要能占领嘉兴，那么东江纵队第一师的后路就会被切断，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位于嘉兴市郊区的一处不起眼的一座院落里，陈国涛正坐在一张由两张八仙桌临时拼起来的办公桌前，他一边听取着参谋汇报的前线战况一边在脑子里紧张的思索着。

“第十六师团在两个小时前又投入了一个联队对嘉善县发起了猛攻，三四七旅旅长吴勇霖请求派出飞机配合地面部队对日军发起反攻，他认为只要再重创对方一个联队，那么十六师团将会失去进攻的能力。三四八旅旅长丁大海请求派出装甲部队协助他对十五师团发起总攻，只要能给他足够的空中支援，他有把握在明天凌晨之前全部占领八拆镇。还有根据情报部门送来的情报和空中侦查显示，日军将原本驻扎上海的骑兵第四旅团派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增援八拆镇的十五师团。”

“骑兵旅团？”陈国涛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虽然随着科技的发展，骑兵这个兵种已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日本还是固执的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的骑兵编制，比如每个常设师团（第五师团除外）都有一个骑兵联队的编制，另外还设有第一骑兵旅团、第四骑兵旅团两个大编制的骑兵部队。其中第一骑兵旅团划归关东军，而第四旅团则是只属于驻上海的十三军管辖，现在藤田进把这支唯一的机动部队都派了出来，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看来日本人还真是着急了呀，连驻守老巢的机动部队都拍出来了。”陈国涛喃喃的说了句，随后又问道：“第四骑兵旅团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八拆镇？”

参谋回答道：“从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预计明天中午即可抵达八拆镇！”

“这么快啊！”陈国涛微微吃了一惊。

“第四旅团毕竟是骑兵部队，速度自然要比一般的步兵快。”参谋解释了一句后又担心的说道：“长官，三四八旅正跟日军十五师团打得吃紧，如果第四骑兵旅团突然赶到三四八旅会吃大亏的，不如向长官部发报，请求把第一装甲师调来支援吧，哪怕只是一部分也好啊！”

“你懂什么？”陈国涛瞪了这名年轻的参谋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这里可是典型的江南地带河流众多，装甲师随便一辆坦克就有十几二十吨，有多少桥梁能承受这么重的坦克？真要把装甲师调来也只能成为日本人的靶子！”

“是，您教训的对，是卑职糊涂了。”参谋也知道自己提了个糊涂的建议，赶紧道歉后就不吭声了。

陈国涛说完后就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闭目思索，身为第三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他可是很清楚现在第四集团军面临的困境的。现在的杭州可谓是三面环敌，日本人分别对湖州、嘉兴和杭州湾三个地方发起了猛攻，任何一处失守杭州都会陷入险境，尤其是他驻守的嘉兴更是跟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相毗邻，现在刚开打日本人就出动了四个师团对嘉兴和湖州展开了猛攻，如果自己不是凭借着空军优势和火炮优势，恐怕嘉兴早就是失守了。

想了好一会陈国涛才说道：“郑参谋，马上给司令部发出求援电报。第一：以东江纵队第一师的名义请求韩长官增派不少于两个团的援兵。第二：请求空军立即对第四骑兵旅进行不间断轰炸，务必不能让他们平安抵达八拆镇。第三：请求韩长官将重炮第一旅划拨给我们，一定要在日军大规模增援之前击溃第15、16师团。”

半个小时后，司令部回电，电文只有两个字：“照准！”

战争进行到第四天，八拆镇这座人口不足五千人的小镇已经被夷为了废墟，整座小镇已经见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筑，日军十五师团的残兵依托着废墟在顽强的抵抗着，虽然十五师团并非是常设师团，但也是日本陆军的主力部队，麾下的士兵也全都是久经训练大多枪法精准，但跟他们躲在废墟里打定主意死守时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头疼。

肖立伟率领的东江纵队第六师是韩勇的起家部队，三四七旅更是起家部队中最早的一支部队，无论是装备、单兵素质在第四集团军都是名列前茅的，否则也不能仅凭一个旅的部队就硬抗日军一个师团，虽然有飞机重炮助阵，但也说明了它的精锐。只是今天吴勇霖率领三四七旅猛攻了一个上午也只是占领了小半个镇子，而且还伤亡了近千人，看到着部队送来的伤亡报告吴勇霖不得不下令部队暂停攻击。

“来人，传我命令，重炮团再给我进行炮火覆盖半个小时，老子就不信小鬼子是铁打的！”

一旁的参谋提醒道：“长官，重炮团的炮弹可不多了，如果再进行半小时的覆盖射击恐怕就要把炮弹打光了。”

“炮弹没了不会催促后面运上来吗，这点还用我教你啊！”吴勇霖不耐烦的叱喝道：“韩长官也说了，能用炮弹决绝的战斗就不要用子弹，能用子弹解决的战斗就不要用刺刀，我倒要看看是小鬼子的脑壳硬还是老子的钢铁硬。”

三四七旅的重炮团下属两个炮营，炮兵阵地设于八拆镇外的一片开阔高地地上，按理说将炮兵布置在这样的开阔地上实属兵家大忌，只要来上几架日军飞机一阵投弹扫射这个炮兵阵地就得玩完，但对于暂时取得了制空权的重炮团来说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大的，便于集中炮火和指挥，同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而且居高临下的炮位可以轻松的炮击八拆镇内的任何目标，尽管这样架设炮兵阵地并不符合炮兵的战术原则，但是在对待弱敌时仍然被炮兵军官们广泛使用。

“方位326……距离436o……火炮定时6……高爆弹八急射！”

戴着耳机的炮兵军官接到侦校气球上观察员的报出的距离后随即用射表游尺标定出了榴弹炮的射击诸元。

接到命令的炮开之后一名装填手立刻抱着一枚19公斤的高爆弹将其推入炮膛，等到炮弹入膛后炮位后的射手关闭了炮闩。

“开炮！”手扶着耳机的军官这时大声喝吼道，手中的小红旗猛的用力往下一挥。

随着军官的怒吼声，开阔地上炮兵阵地五十四门105毫米榴弹炮随即发出整齐的怒吼声，炮声伴着猛烈的后坐憾动着大地如雷呜般的炮声撕破了早已沉寂天地，开阔地上立即闪现出团团黑白相间的浓烟和橘红色，炮口焰雷鸣刚起开阔高地上空便连成一片密不透风地巨响，夹带着炮弹的尖锐的破空声直飞向数公里外的八拆镇。

八拆镇里幸存的日军士兵有幸目睹了数公里外的那片高地上涌现的壮观场面，那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火焰惊呆了他们。

“八歧大神啊……快隐蔽！”

一两秒后先是震憾随后八拆镇的废墟里响起日军士兵们惊恐的叫声，是炮击……华夏人打aa炮了！而此时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听到空中那刺耳的“嗖、嗖”声，那是炮弹撕扯着空气时出地呼啸声，那是是死神的啸叫。

“轰、轰、轰……”

在距离八拆镇不过百多米左右，呼啸的炮弹击中了一堵残破的墙壁，随后数十枚炮弹也陆续在八拆镇的各个地方爆炸，数十声爆炸引爆了数十团黑色的浓烟，这是高爆弹爆炸时产生的硝烟，每一枚105毫米榴霰弹内有800余枚直径20毫米的钢弹。高爆弹的弹体并不厚，中间安放了大量的炸药和钢弹，炸弹爆炸后只炸开薄弹壁、同时散开钢丸在巨大的冲击波的惯性作用下八百余枚钢丸散成十多米宽的弹幕向着目标直飞去。

第一轮五十四枚高爆弹在炸开之后瞬间超过四万三千多枚直径为20毫米的弹丸形成的密集弹幕以精准的高角度飞向了四面八方。弹雨瞬间覆盖了几乎整个八拆镇的各个角落，暴露在地表上来不及隐蔽的日军士兵脆弱的躯体在高速飞行的钢弹丸撕扯中变成了破筛子，到处都响彻着凄惨的叫声。

一名躺在废墟里面侥幸逃过一劫的二等兵，听着入耳的惨叫声，放眼望去全是被钢珠或是弹片中的死人，一些被钢珠击中碎得不成样子的脑壳、飞溅的脑浆和鲜血将周围的残檐断壁都沾满了，过了一会流出的鲜血慢慢的变成了黑色，一些被击中后却没立即死去的伤兵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嚎叫着。

一个黑灰色的钢珠滚到了躲在掩体后的日军士兵脚下，这名新兵蛋子好奇的将钢珠拾了起来，铸铁制的钢珠表面非常粗糙，拿在手里钢珠甚至还带着些许温热。

“这……”

还没等这个士兵细看清楚手中钢珠的模样，他就觉身后传来阵阵爆炸声，四处横飞的弹雨撕扯空气发出了阵阵呼啸声，好几枚和他手中相同的钢珠击中他的身体，这名士兵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随后到来的一枚钢珠从他的后脑进入在眉间冲出，巨大的冲击力还将他的脑袋犹如西瓜般爆裂开来，这名士兵至死都没能出一声惨叫。这名士兵临死时时，被钢珠击断的左手中仍握着那枚散着余温的钢珠，正是同样的钢丸夺去他的生命。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三百米的日军阵地已经被浓浓的硝烟笼罩，躲在掩体内的三四八旅的士兵却是看得是津津有味。金文海一边大口的往嘴里灌着白开水一边啧啧说道：“你说这景象虽然看了好多次了，可我怎么从来就看不腻呢。”

“长官，这有什么好看的，一炮下去就是血肉横飞的，看多了我总觉得想吐。”金文海的身边依然是昨天的那两名新兵蛋子，其中一名带着眼镜模样斯文的士兵脸上还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

金文海扭头看了看这个家伙，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叹息道：“王远超，看你小子那四眼田鸡的模样就知道是个有文化的人，不好好的找个体面的活来干当什么兵啊，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这名叫做王远超的列兵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害怕的神情却依旧硬着头皮道：“长官，话可不能这么说，日本人都要打到咱们家门口了，还不许我拿起枪跟小鬼子干吗？”

金文海颇为惊讶的看着王远超道：“咦……你小子行啊，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读书人啊。”

一旁另一名新兵赶紧在一旁补充道，“长官，王远超是杭州人，家里还开了个商铺，生意很不错的。只是三年前鬼子占领杭州的时候全都被杀害了，只有他逃了出来，这不非得当兵为家人报仇呢。”

“哦，还有这事？”金文海重新打量了王远超一眼这才说道：“想要报仇就要学得心狠一点，不要看见一点血就犯晕。咱们当兵的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看到敌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刺刀捅进他的肚子里，再把他的肠子跳出来，只有这样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如果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你还是赶紧跟长官申请退伍回家吧！”

作为一名已经有一年多兵龄的“老兵”，象王远超这样为了报仇才当兵的人金文海见得多了，这些人里有的人已经死了，有的人残了，也有的人变成了象他那样的“老兵”，说实话金文海并不想跟王远超这样的新兵蛋子交朋友，战场上新兵的伤亡率是最高的，金文海不想双方刚开始混熟就看到他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或是被子弹打中的样子，那样会让他很难过，所以他对新兵蛋子一般是敬而远之的，只不过这班长硬把这两个新兵塞给了他，他才不得已提醒了这么几句。

凶猛的炮火一直打了两个小时，这才慢慢的稀疏下来。

“嘟……嘟嘟……”

就在战壕掩体仍然在晃动的时候，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在三四八旅的阵地上响了起来，前沿掩体里的突击部队立即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冲出战壕冲了出去，虽然士兵们只看到对面的日军阵地依旧被遮云蔽日的烟尘所覆盖，但他们已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很快两个营的步兵立即冲进了被硝烟笼罩着的浓雾里。

在遮云蔽日的尘土中金文海只能听到排长班长吹着的哨声，当他跳出战壕的周围的士兵都在拼命向前冲锋，原本还算平坦的地面此时全都布满了碎砖、土块。金海文提着g43半自动步枪一边跑动一边提醒身边的那两名新兵蛋子紧跟着自己，为了看清前方的事物他还不时擦拭着眼睛，可即便如此由于硝烟实在太浓太大，他们这些人也只能看到前方四五米远的事物，刚才长达半个小时的猛烈炮击扬起的漫天的烟尘已经将整个小镇都笼罩起来。

“快……跟上来！”金海文一边奔跑一边招呼着两个菜鸟。

虽然金海文不时回头照顾那两个菜鸟，可冲了几百米后他们还是失散了。金海文沿着一道土坡前进，跑在最前面的金海文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烟雾弥漫的断壁后，因为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军装模样，但他一看到对方脖子上飘着的日军特有的防尘帽后他便没有一丝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着那人的腹部就一个左突刺，在那人地惨叫声中一拧枪身顺势压抽出刺刀，随即立刻接着朝前方冲去，刚跑几步就听到左侧传来索米冲锋.枪清脆的枪声，金文海心中一喜，立即喊着口令开始靠拢了过去和冲锋.枪手临时组成了一个临时突击组。

八拆镇内随处可见那些被内脏被震碎的日军官兵，偶尔有一些侥幸未受伤的人还未来站起身来就被冲到眼前的三四七旅的突击士兵用刺刀挑死，冲锋的士兵即便冲过那些躺在地上的日军伤员身边时也不忘记补上几枪或或刺上一刀，仗打到这份上即便是最心慈手软的士兵也知道在这么残酷的战斗中谁要手下留情的话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了。

“啪……啪啪……”

金文海冲到一栋被炸得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房子时，突然在前面冒出几个人影，他不假思索的对着他们连续扣动了扳机，枪声中两个人影倒了下来。而在他旁边的那名冲锋.枪手子弹打完了正在换弹匣，只见尘烟中一名挥舞着指挥刀的人影朝着金文海冲了过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