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乐秀窝 > 其他 > 闺中绣 > 第 29 章

闺中绣 第 29 章

作者:希昀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6-29 22:14:56 来源:882

国公爷的老寒腿又犯了,这一夜辗转难眠,连着长公主也落了枕,翌日天亮便催着丈夫,“请个太医来瞧瞧。”

长公主纤指捏着太阳穴轻柔,每每睡不好,便容易犯头风,夫妻俩上了年纪,病说来就来。

国公爷一夜没睡,靠着引枕扭头望着妻子,疲惫道,“不必了,左不过又要喝那些药,我已喝腻,歇两日再说。”

长公主撩眼看着丈夫,叹道,“我看你是好面子,怕人晓得你一疆场主帅,进了一趟林子便不行了,脸上无光吧。”

国公爷骂骂咧咧,“殿下已看穿,何必戳我伤疤。”背过身去躺着。

长公主无语,“什么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争强好胜?”

国公爷不耐烦道,“哎呀呀,你别管,殿下自个儿去用膳吧,我再躺躺。”

长公主招来女官,先下了床,目光在他那只老寒腿落了落,裤腿被国公爷撩起半截,脚踝处露出一片青色来,每每犯病皆是如此,夫妻几十年,长公主也晓得丈夫就这个毛病,疼起来很要命,只是他一贯忍着不轻易吱声,先去洗漱,不一会换了衣裳重新坐到他身侧,

“去泡温浴?”

“哎呀,一把年纪了不像样。”国公爷又换了个方向,不耐烦地往里侧着。

回回犯病,国公爷脾气便不好。

长公主又道,“我唤太医给你扎针?”

国公爷没吭声,显然也不乐意。

时辰不早,外头请安的晚辈到了,不一会四太太与大太太一道进来,亲自侍奉婆母用膳,四太太不见国公爷,多嘴问道,

“母亲,父亲呢?”

长公主精神不济,“老寒腿犯了。”

四太太不敢作声。

不一会,三老爷与四老爷带着晚辈过来请安,纷纷问起国公爷,长公主据实已告,王怡宁叹道,

“这林子里湿气重,我们杏丫头昨夜还长了疹子。”

三老爷听了这话,便与长公主道,“三伏天正热,陛下想必还要住一阵子,父亲既是发了病,不如儿子提前送他回府?”三老爷平日很敬重文武双全的父亲。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搭话。

谢云初闻言瞥了一眼身侧的王书淮,丈夫长身玉立,一言未发。

她怀疑国公爷发病与王书淮有关。

长公主喝着参汤,沉吟片刻道,“章儿,你去一趟乾坤殿,禀报陛下,说你父亲发病,行宫寒湿重,不便养伤,要送他回京城。”

三老爷立即颔首,转身便出了章德殿。

王书淮在这时越众而出朝长公主拱手,“祖母,不如由孙儿护送祖父回京?”

长公主淡淡看着他,一身湛色直裰挺拔如竹,衬得满屋子的男人都失了颜色,这么出色的人物可惜不是她亲孙子,她摇头,“不必了,你三叔送便可,你留在行宫伴驾。”

给长辈请安出来,王书淮回别苑换官服去乾坤殿,待

进了屋子,谢云初便悄悄拉住他,“二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祖父事先知道吗?”

以前谢云初从不敢问这些,如今无了顾忌,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王书淮这个人,妻子不吭声,他绝对不会主动交待。

王书淮平静地看了一眼周身,带她跨过门槛,轻声道,“祖父敏锐,我担心回头无法解释,自然连他老人家也瞒着,”

“昨夜陛下赏了烤肉宴,天热,茶水里头镇了冰,我又暗中给祖父的酒水里加了一些西风烈,此酒烈,冰火相冲,祖父老寒腿必定发作,”王书淮说到这里,面露愧疚,“非此计,不能逼着长公主和陛下放人,只能委屈祖父。”

谢云初听到这里,湿漉漉的杏眼盛着讶异,“什么叫放人?”

王书淮眉睫一动,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即改口道,“没有,我的意思是长公主与祖父感情甚笃,轻易离不得,祖父一旦发病,长公主也难以安寝,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哪里能看着祖父受罪,自然是送离这阴湿之地。”

谢云初心里想,前世国公爷是不是也犯了老寒腿,否则哪能轻易被刺客得手,也不知道那刺客到底冲谁而来,国公爷这一回去能否保住性命,她还是不放心,

“要不你安排齐伟暗中保护祖父?”

王书淮听从了谢云初的建议,只是,“夫人,你好像很不安?”

这是谢云初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谢云初垂目道,“祖父是咱们二房的顶梁柱,若是他老人家有个闪失,咱们再无宁日。”

王书淮微怔,没料到妻子想得如此长远,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发光,眼尾那颗美人痣簇簇堆着风情,却盛满了不安,王书淮罕见温柔地注视着她,宽慰道,

“夫人放心,一切有我,外头的风风雨雨无论如何都碍不着你。”

谢云初稍愣,这话倒是不假,前世无论朝廷动荡,她在家里总归是安全无虞的,他虽没给她情爱,却给她僻下一隅安宁。

这样一个能干的丈夫,就该好好往上爬,等他做到首辅,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不用伏低做小。

她前世真是傻,才想要他的心。

“二爷,我知道了。”

看着妻子娴静的笑容,王书淮心里忽然生了一丝笃定,

他要保她荣华富贵。

这一日傍晚,齐伟回了行宫告诉王书淮,国公爷安全抵达王府,正在清晖殿修养。

又等了两日,府上无任何动静传来,可见前世那场灾难避过去了,谢云初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寻到王怡宁,

“我都出来十来日了,实在不放心珂姐儿,我打算明日回京。”

王怡宁有些舍不得,“母亲还在行宫,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恰恰也有一些臣工要返回京城当差,是夜皇帝便在明玉宫设宴,谢云初吩咐春祺和秋绥留下整理行囊,带着夏安出席晚宴。

燕山往北有一片村落,山民以游猎为生,后来这一带圈

为皇家禁囿,这些百姓便学了戏曲,成就北地有名的鼓锣戏,不知哪位臣子提议,请这些百姓给皇帝献曲,皇帝答应了,晚宴开始没多久,一群荆钗布裙的农妇上台敲锣打鼓,几名布衣老汉拉着二胡在台上唱戏,那腔调儿与京城正儿八经的戏曲又不同,仿佛融杂了田间怡然自若的气韵,别有风趣。

众人听得入神,些许大臣甚至执筷敲着瓷盘遥相呼应。

时不时有宫妃给皇帝劝酒,就连长公主也喝了个微醺。

谢云初与王书淮坐在后席,王书淮客气地跟周身的官吏寒暄,王怡宁抱着孩子咿呀学唱,唯独谢云初时刻保持清醒,她目光注视着那些打鼓的农妇,脑海忽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当年那个传信的侍卫言辞间似乎提到什么乔装,农妇的字眼,只因时间过去太久,谢云初记得不太确切。

如果当年的刺客并非针对国公爷,而国公爷只是误伤呢。

谢云初心一下子跳到嗓眼,眼神一动不动盯着那些妇人手里的木槌,后脊冷汗涔涔,谢云初紧张到了极致,忍不住猛地拽了下丈夫的袖子。

王书淮蓦地回眸,对上妻子惊慌失措的眼神,他心倏忽一沉,凑近她低声问,“怎么了?”

谢云初整个人都在颤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气音说道,“那些农妇有问题。”

王书淮何等敏锐,立即警铃大作,紧紧拽住了妻子,不动声色环顾一周,羽林卫肃穆退在两侧,离着厅中有些许距离。

如果刺客乔装进晚宴,目标只有可能是最上方的两位。

王书淮拉着妻子起身,假意退席,将她安置在羽林卫拱卫的屏风前,随后回到席位,犀利的目光在酒盏上落了片刻,

富贵险中求。

他暗中观察那拉胡的老汉,见对方眼有异色,似要动手,毫不犹豫执起酒盏拾级而上,往最上方的皇帝跟前来,“臣王书淮敬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

皇帝已是半醉,宽袍拂猎朝他招手,“允之啊,来来,喝.....”

正当此时,场上老汉的腔调猛地一顿,陡变征伐之音,与此同时那数名农妇骤然从木槌里抽出一柄软剑,势如破竹地朝四面八方散去,其中武艺最为高强的三人直逼皇帝而来。

众人吓得尖叫连连,四处闪躲,皇帝也大惊失色几乎定在那里。

还是王书淮反应最快,当即将酒盏一摔,双臂张开,支身挡在皇帝跟前,“护驾!”

羽林卫纷纷拔刀迎上,宴席上人仰马翻,刀尖交加,乱成一团,其中一侍卫抽剑扔给王书淮,王书淮挡在皇帝跟前始终不退一步。

就在所有人以为刺客要行刺皇帝时,为首的那名农妇,眼底寒芒顿闪,忽然转了个方向,提剑刺向皇帝下方的长公主。

此时的长公主身着一身靛蓝的对襟薄褙,正由王家人簇拥着喝酒行乐,刺客掠来时,所有人始料不及,眼见那刀芒一步步逼近,大有一剑刺穿她的架势,挡在身前的儿孙摇摇晃晃,四老爷抓起酒壶对着来人掷去,大老爷则站在母亲

身侧,战战兢兢。

身侧王家儿孙竟然无一人敢上前交手。

长公主凝视着刺客,始终岿然不动。

女官迅速往长公主跟前一挡,刀尖即将没入女官眉心时,忽然间那剑锋被人一挑,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跃入,挡在长公主跟前,然而这批刺客皆是死士,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冒着随时被王书淮腰斩的风险,刀尖擦过王书淮左胳膊往长公主面颊刺去,然而王书淮的剑更快一步刺穿对方的脖颈,与此同时他的左胳膊也被带出一片血花来。

殷红的血贱在长公主的面颊,覆过她阴冷的目光。

......

等到动乱被平息,已是后半夜。刺客查出是天灵教的余孽,目的便是寻长公主报仇,五年前西北干旱,天灵教趁机作祟,朝臣有心安抚,是长公主力排众议派重兵镇压,天灵教由此一败涂地,余党怀恨在心,筹谋多年只为雪恨。

长公主惊魂未定坐在章德殿的软塌上,底下儿孙跪了一地,三老爷回京侍奉国公爷,今日伺候在长公主身侧是大老爷和四老爷,他们个个噤若寒蝉,伏地不起,唯独王怡宁红着眼倚在长公主身侧,抽搭不止。

屏风内,太医正在给王书淮上药,待妥当,谢云初亲自替他披衫系带,片刻,夫妻二人缓慢绕出,一道给长公主行礼。

太医先一步躬身道,“殿下,二爷伤势已稳住,只破了皮肉,并未伤筋动骨,您放心,修养一月便可痊愈。”

长公主疲惫按了按眉心,示意女官送人出去,随后目光落在王书淮身上,面露复杂,

“淮儿,今夜多亏了你。”

王书淮欠身行礼,“这是孙儿该做的。”随后看了一眼镇定的妻子,当着长公主的面没有磨灭妻子的功劳,“说来今日全赖云初敏觉,是她率先发现那农妇木槌有异,若非如此,孙儿也不能及时赶到您和陛下身侧。”

长公主目光移至谢云初,露出欣慰与赞许,“初儿一向是个好的。”语气明显亲厚许多。

而谢云初听得王书淮那一声“云初”,罕见晃神,前世盼这么一句盼了一辈子,原来那两个字被他吟出来竟也如此好听,可惜前世那个卑躬屈膝满眼朝朝暮暮的女子永远听不到了。

王书淮舍身相救,将长公主其他儿孙给衬得羞愧难当。

大老爷等人均抬起不头来。

长公主脸色极度平静,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颔首道,“回去歇着吧,明早回京。”

等到谢云初和王书淮离开,大老爷等人纷纷哭出来,“母亲....”待要给自己无能做解释,长公主却无心听他们忏悔,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独自搭着女官的手入了内殿。

老人家靠着床帏枯坐许久,贴身女官撩开帘子奉了一杯安神茶给她,“殿下,你喝了吧。”

长公主没有接茶盏,而是深深望入女官的眼,“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女官伺候长公主几十年,明白她在问什么,“奴婢觉着二爷很不一般。”

“是。()”长公主仰身长叹一息,“要么,他是真心实意拿我当祖母看,如此,我也该报之以李,要么他便是拿命来搏一把,城府这样深,性情这样狠,这样的人,我更不能与之为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女官也没料到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新科士子,竟然让摄政的长公主生出忌惮。

“殿下有何打算便说了吧,奴婢也好替您参详参详。”

长公主失笑,做出决定后,神情反而褪去了凝重,她仰身靠在引枕上,缓声道,

“江南那个案子不是闹开了吗,近日有人敲登闻鼓,不管那案子是否冲本宫而来,江南鱼鳞图册一事都该有个决断了。”长公主抚平衣襟前的褶皱,定了主意,“与其让人查到我身上,还不如派个自己人南下,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女官问,“那您打算派谁南下?”

“王书淮。”

长公主一字一句道,“他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迎合,让他南下,可见分晓。”

“再者,他屡立大功,我和陛下都需给他一个交代,”

“舍他其谁。”

女官笑,“殿下英明,二爷再厉害,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长公主没接这话,反而叹道,“王赫那个老头子真是生了个好孙。”

“煦儿和业儿若是有他一半能耐,我便高枕无忧。”

女官扶着她躺下,“五爷和六爷年纪还小呢,等他们科考入仕,您再提拔提拔,定不输给二爷。”

长公主轻嗤一声,“连你也来哄我。”

谢云初这厢与丈夫回了别苑,冷汵汵盯着王书淮那只伤手,“二爷可真拼。”

她没料到帮着国公爷避开祸事,反而王书淮受了伤。

王书淮神情倒是轻松,目光炯炯凝视妻子,“夫人,这一回多亏了你。”

谢云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这青云梯又上了一大步,原想讽刺他几句,念着他这般拼,终究闭了嘴,“早些歇着吧。”

谢云初先洗,出浴室时,见那高大的男人为难地站在屏风处,四目相接,谢云初目光又挪至他伤处,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前世她想帮,他不许,这辈子,做梦。

“二爷唤明贵伺候吧。”谢云初施施然进了内室。

王书淮最后怎么洗的,谢云初不知道,等他出来,谢云初已安然入睡。

出了这么大事,皇帝也没心情避暑,次日摆驾回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北镇抚司的衙门审问,

回到王府,王书淮照旧去了书房,谢云初也匆忙赶回春景堂抱女儿,夫妻俩在石径分道扬镳。

连着几日,王书淮都在府上养伤,谢云初也不曾去书房探望,国公府危机解除,她和王书淮又该回到各自的轨道,随着王书淮这次救驾,她在王家地位水涨船高,连着姜氏对她都客客气气,她乐得过轻松惬意的日子。

倒是王书淮独自一人躺在书房内室,看着浩瀚的月色洒遍空落的书房,心底起了异样,这才几日光景,他竟然不适应与她分床。!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