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无间行者 第二十二章：黄石格斗场

囫囵嚼下最后一口，唐顿随手扔掉那黏糊糊的塑料包装。

这“吧唧饼”看起来是用合成淀粉裹上合成鸡蛋、合成火腿制成，但那原料不明的合成绿色吧唧酱足以淹没以上所有的滋味，只留下整坨酸甜油辣皆有的合成怪味恐龙大便。

唐顿不由得想念起那静冈街豚豚屋的风味拉面。

香川衫吉，外号“窃蛋龙，29岁，3400分—骑士级中段，恐龙帮尖牙头目，窃蛋龙战帮老大，勒赫拿街窃蛋龙酒吧经理。性格多变，性取向混乱，对某些特定艺术有执着的追求。

唐顿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光屏信息，植入终端的视网膜投影虽然方便隐蔽，但多少有点影响视野，不要紧的时候唐顿还是愿意拿个小小的光屏终端上网。

恐龙帮内部分为小龙人——利爪——尖牙——脊骨——头颅五个级别，小龙人是最低级的外围混混，数量最多，素质参差不齐，水平普遍处于1000-2000分之间的卫队级，平时收人头税看场子都是他们的活。

利爪就相当于恐龙帮的“士官”，大都属于2000分到3000分间的先锋级，训练有素，身强体壮，有恐龙帮统一配发的服装。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这些爪子就是激烈交火的主力干将。

尖牙和脊骨在恐龙帮内已经到了指挥阶层，一名高于3000分的骑士级尖牙头目往往亲自统领着整个战帮，下属超百名小龙人和二三十只利爪。

而脊骨老大作为高级干部又控制着多个尖牙作为自己的私人势力，超过4000分的战车级实力在保证了他们的权威。

头颅，也就是恐龙帮的老大，也有人叫族长，虽然也是战车级，但作为魁首，无论是个人实力和武装势力在整个恐龙帮内都是首屈一指。

恐龙帮现任老大克拉彭·雷克斯，外号银暴龙，实力深不可测，手腕也是相当老练。

长岛组和狂躁帮的冲突直接影响到热狗大区许多产业和势力范围的分配，恐龙帮、骷髅党这些军阀不可能真正作壁上观，浑水摸鱼落井下石向来是热狗大区的生存法则。

香川杉吉六年前就当上了尖牙头目，骑士级实力毋庸置疑，唐顿自认为即使大脑没有受伤，和他单挑也不见得能稳赢。

他的势力范围与仓库所在的里尔大道接壤，跨过里尔大道就是长岛组的奈良街区。如果恐龙帮有动作，香川绝对是打头的几个人物，自然就成了唐顿接触的目标。

至于怎样迎合他诡谲的性格，唐顿笑笑，著名的月球心理学大师费斯廷格·伍德沃思曾有一句名言：

在一切颠倒的时代里，多变无常的人往往最单纯。

“外边的人不要挤！比赛还有30分钟才开始，守卫维持好秩序，逃票的直接打出去！”

远处一处震耳的广播声吸引了唐顿的注意。

“那怎么有这么多人？”

唐顿看着远处街边挤作一团的大批人群，有些疑惑。

芮娜几乎是立刻给出了答案。

“那是白垩纪Honour格斗大赛的分格斗馆，今晚是常规赛第六轮比赛，有接近4000名观众。”

“白垩纪Honour？就是那个恐龙帮经营的黑拳联赛？只在网络上了解过，还没见过现场是啥样。”唐顿望着那座现代歌剧院改造而成的格斗馆，有些好奇。

“去看看这联赛有啥特别之处。”唐顿走向格斗馆，顺手给强尼发了条电讯。

排队的人真的很多，唐顿足足花了快10分钟才挤到售票机前。

令唐顿有些诧异的是，这联赛的票价出奇的便宜，前排座位300元，普通座75元，最便宜的后排票甚至只要20元，也就5个吧唧饼的价钱，这在相对落后的热狗大区也算不上多贵。

唐顿刷上手腕芯片，一枚实体票就叮铃咣啷地掉到了取票槽，他伸手拾起一看。

这实体票外形很像一枚骨片，做工相当粗糙。技术水平也很低下，就是两片废塑料包一颗垃圾芯片，上面印个带暴龙头骨的Honour图案。

“如此低廉的票价和形同虚设的防造假手段……”唐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格斗馆门口护着十几个肌肉爆棚的红背心守卫，不三不四的样子看起来都是些小龙人，人群边上也有几个在粗暴的维持秩序。

“还挤是吧！你们这队全给我滚后边去！”

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一个鸡冠头守卫骂骂咧咧的驱赶起唐顿所在的长队，见队伍里的人不为所动，他直接抡起甩棍强行驱赶起来。

众人虽然很不服气，但在棍棒之下也只好纷纷掉头重排。

唐顿也不想惹事，跟着蠕动的人群向队伍最后走去，未曾想他这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太过显眼，背上那反复吐舌的哈士奇更是一下嘲讽住了恼怒的鸡冠头。

“那个背上画条狗的，磨磨蹭蹭的，叫你滚后边你很不爽是吧。”

鸡冠头快步追上去，伸出手来就想钳住唐顿。

背对着他的唐顿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上身微微一侧，就自然地闪过了鸡冠头的手腕。

扑空的鸡冠头脸上阴云密布，“你踏马的还敢躲？”

“我哪敢呐，这不是听见您叫，我才转身的吗？”

看见唐顿这副无辜的样子，鸡冠头更是升起一股无名业火，抡起甩棍就朝唐顿额头打去。

“还狡辩，小白脸你今天死定了！”

普通人要是被这棍打中脑袋，瞬间晕厥都是轻的，就算是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不过二十出头的唐顿。

他脸色一沉，左手如闪电般格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鸡冠头的手腕，微微一拧，甩棍立刻在鸡冠头的惨叫中跌落在地。

这声惨叫立刻引起了众多守卫的注意，十几个肌肉男围了上来，原本还拥挤的人群立刻分成两半，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观望着、期许着这个黑发小子的悲惨下场，就像在看暴力电影一样双眼放光。

为首的壮汉身穿插板防弹马甲，马甲上赫然印着先锋级利爪的标志——荧光三指爪痕。他捏着手骨，冷笑道：

“敢动恐龙帮的人，你小子是活……”

不是壮汉不想把话说完，而是唐顿已经用一张卡片将他的鼻尖死死抵住，速度之快包括他在内的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卡片上赫然印着一朵独自摇曳的紫玫瑰。

“你！”

旁边几个小龙人眼看大哥被辱，抄起甩棍就要扑向唐顿，却又被壮汉双手死死拦住。

“嘿嘿，原来是香川老大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壮汉瞬间变了一副模样，客气的样子就像是拉皮条的遇见了大镖客。

“一点小误会，希望这位兄弟不要介意。”伸手不打笑脸人，无意生事的唐顿自然也是借坡下驴。

“诶，他当然不会介意，咱们这是格斗场，偶尔切磋切磋也是应该的嘛。”壮汉拍拍胸膛，“小兄弟要看比赛早说呀，哪用搁这排队呢，来来来快请进。”

没想到这名片还挺好用，唐顿也没有推辞，直接在人群的注目下走进了格斗场大门，他们显然对于这样的反转结局有些不适应，还有些失望。

“大哥，不就是窃蛋龙香川的破名片吗？咱们可是高棘龙阿托卡的人，怕他干嘛？”愤愤的鸡冠头捏着手腕，显然还有些不服气。

“你懂个屁，香川的名片一年到头见不着一次，你以为是随便发的吗？把事儿报上去就行，最近风头这么紧，我可不想趟这摊浑水。”壮汉讪讪地摆摆手，其实除了名片，还有一个理由他没说。

以他2300分先锋下段的实力，竟然连那小子伸手的影子都没看见，真打起来岂不是自取其辱？能混到黄石格斗场大门主管这个油水颇丰的位置，他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莽夫。

格斗馆过道两侧贴满了各种荧光海报和LED显示屏，上面多是些明星拳手的夸张介绍，格斗护具的广告和药品推销。

走出过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条粗大的钢筋将格斗馆成环形支起，胶合板天花板上每隔一段距离都安有环形荧光灯，几千人的喧闹声在格斗馆里翻涌着，窃蛋龙酒吧和这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安静的疗养院。

低沉咕隆的抽风机也难以缓解里面空气的潮湿闷热，全场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烟味。

圆形的格斗馆中间一层层的向下凹陷，正中间是个升起的格斗台，四周是坚固的弹性围栏，上面没有罩子，聚光灯将中央打得雪白，半空的无人机正在准备放大全息投影。

唐顿拒绝了雅座，在倒数第二排随便找了个位置，这儿的观众席都是厚塑料套铁架，没什么舒适性，他环顾四周，数以千计的人头在席中攒动，红的、绿的、蓝的，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头发此刻都像是花花绿绿的颜料投进了大染缸。

“各位金枪不倒的猛男，各位性感迷人的美女，欢迎来到！黄石格斗场！！”

全息投影中的中年主持梳着油头，结实沉稳的歌剧中音配着扩音器压倒到了所有喧闹声。

“今天，我们将迎来honour格斗大赛第六轮的比拼。”

“本场获胜者，将率先获得霸主争夺战的入场券！”

“首先上场的是我们黄石的老朋友，最凶狠最残暴的格斗机器：疤——脸——迪！”主持极具激情和感染力的话语直接引爆了观众的热情。

“疤脸迪！疤脸迪！疤脸迪！”

人气高涨的疤脸迪在鼎沸的呼嚎声中大步上场，他赤着上身，手臂和双腿都是完全的机械造物，粗犷暴露的结构十分凶狠，上面还不怀好意的横出许多可拆卸的金属倒钩，脸上一道自上而下斜划的刀疤极为骇人。

唐顿一眼就看出这人的改造值不会低于2600分，稳压疏于锻炼的强尼。

“而他的对手则是近来连胜三场，风头正劲的究极格斗家：蛇拳——桑万！”

“桑万！桑万！桑万！”

这位有着明显达罗毗荼人种特征的格斗家也丝毫不逊，比起四肢全半机械化的疤脸迪，他的改造专注于双手，结构看起来也更精致，流线型的墨绿合金手臂上覆盖着蛇鳞状的甲片，末端如毒蛇信子般的血红指尖更流露出致命的气息。

两人都高举双臂，向全场观众展示着自己凶悍的气势和力量。

但唐顿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两位拳手之上，而是悄然注视着正在场内环绕的几十台桶状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