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服君 一日一生果（三）

果果从本质上来说，它就是一果子。全身上下都是宝啊，就连口水都是，所以当果果朝着杀君吐口水的时候，杀君忍了。

当果果因为唾沫过少，口干舌燥，改用尿液的时候，杀君脸色悲愤，但还是忍住了。毕竟是童子尿，营养价值很高。没过一会儿，杀君断臂处的黑色伤口变回了肉色，那是能够重新长出手臂的征兆。

娄钦双忿忿的看着君斥天，“你早就知道了？”

君斥天双手环胸，毫不惧怕娄钦双，毕竟他现在有南苍刃这尊大佛做后台，咱不怕！

“大概猜到了。”一个小果子能会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倚仗的不就是自身优越的条件，要么放血治疗，要么放水治疗。

果果看到娄钦双的脸都绿了，怯怯的拉着君斥天的手，道：“妈妈，我做错什么了吗？”

“果果能干着呢，哪里有做错什么？他脸绿那是激动的，他感激你呢。”君斥天哪里管娄钦双吃人的表情，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果安心的笑了，十分无邪的对着娄钦双说道：“叔叔，你不用太感激我的，就算你再感激我我也不会在尿尿给你了。”

杀君心里那一个呕啊，可是南苍刃的威胁无处不在，那一双灵活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着你一个信息：敢惹他们母子试试？我要你知道错。

娄钦双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成今天你南苍刃是重伤患者，我忍你，忍你奇葩的家庭。

“谢谢你啊，小果子。”杀君一字一字的把这句话给咬得异常清晰，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情愿极了。

一家四口外加一只清音蝙蝠心满意足的继续散步，独留杀君大人的杀气在身边四处乱飙。杀君看着他们四人，断臂处的骨骼经脉肌肉外皮一一结成，手臂没一会儿就重新长出来了。握了握手掌，感觉比以前还坚硬了，没有排斥感。

嗯……被童子尿浇过的手臂就是不一样。杀君默默的得出这个结论，一时内心矛盾万分。

走着走着，果果长得比君斥天还高了。但是在叫君斥天妈妈的时候，他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君斥天答应的时候也很顺畅，这个神奇的家庭看起来没有一点违和感。

乐呵乐呵的一家子在林间散步，以妮妮和果果跑得最欢快。君斥天和南苍刃脸上也带着浅淡的笑容，别提有多温馨了。

看着果果一下子长成了十一二岁时的样子，君斥天感慨万分，要是给他过生日，一天得过多少次生日啊。

果果是精力充沛的，但是它的活动范围只在果林里，走到果林的边缘，它就领头折了回来。给南苍刃他们介绍树木的成长史，顺便把亲戚关系也给介绍了。指着某棵树说这是生它的母树，又指着隔壁的树说那是它七大姑，又指着另一棵树说那是它八大姨。其关系之复杂，比人类的交际圈还要麻烦。

君斥天也按着辈分一一的和树木们问好，顺便和这些树都认了亲戚。

那些树木也是有灵性的，在被君斥天问候的时候，会抖抖树干，摇摇叶子以作表示。果果则会翻译那些树木的语言，在君斥天他们被认同的时候，果果笑得和玉面童子似地，那模样别提有多招人喜欢了。

把林子里的每一棵树都给介绍完毕，果果也长得和南苍刃一般高了。

“饿了吧？”君斥天柔软的看着果果，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素食给果果吃。

果果羞涩的笑了笑，看了看南苍刃他们，说道：“爸爸，妈妈，姐姐一起吃。”

“我的乖弟弟真听话。”妮妮吃起东西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在果果的对面就将食物往嘴里塞。虽然吃得多，但是比她平常的吃相斯文得多。

南苍刃和君斥天是不饿的，可抵不过果果的殷切希望，两人也加入了吃东西的大行列。

果果还把手中的小果子喂给小音吃，小音娇滴滴的说道：“帅果果你真体贴。”

小音那要滴得出水的柔媚音调把果果给羞成了红果果，它手足无措的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小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恰巧在远处看情况的娄钦双被果果的视线抓住，果果对着娄钦双元气十足的说道：“叔叔也过来一起吃好不好？”

娄钦双正欲开口拒绝，但是他还未有所表示就收到了一家子态度各异的视线，南苍刃的杀气，君斥天的冷气，妮妮的怒气，小音的怨气。

被那一家子精彩纷呈的视线荼毒，杀君板着一张脸加入了野餐行列。

一家子吃着喝着说着，果果问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时候，君斥天回答了外面世界的模样，果果徒留欣羡的目光。注意到果果的异样，君斥天住了嘴。

“可惜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不然我也想和爸爸、妈妈、姐姐、叔叔一起出去外面看看。”果果神色黯然，

小音落在果果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谢小蝙蝠。”果果挤出一丝笑容给小音。

“我们不出去也可以一起看。”南苍刃唤出水晶球，开启里面的水晶录像。因着调整成同等比例的虚像，一时人人都有身临其境之感。

果果看着看着就流泪了，树叶簌簌的摇动着，也在宽慰着果果。

君斥天把大了他不少的果果拥在怀里，道：“别怕，爸爸、妈妈、姐姐、叔叔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水晶录像里汇集了殊色风光，有山青水秀、奇峰罗列的名山大川，有丹楹刻桷、金碧辉煌的殿阁楼宇，有古树参天、长林丰草的山林，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浩瀚沙漠，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街道……

各种美景美不胜收，君斥天揽着不断长大的果果，陪着它观看这世间景观。南苍刃也握着果果的手给它力量。

果果现在的状态，与其说是在长大，不如说是在变老。时间不放过它，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印记，沟壑一般的皱纹越来越多，可是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不断变化的景色。“妈妈，如果我没能长成成熟的果子，明天会掉落的果子是它。”果果指着近旁树上的一颗果子，万分不舍。

“果果……”好歹是看着果果长大的，果果有目共睹的乖巧聪敏印在了君斥天的心里，现在果果一副要交代后世的样子，君斥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轻微的摇了摇头，果果笑着说道：“我们这一族，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亲眼见过叔叔是怎么对待我的族兄们的，所以果果对叔叔有过愤怒，还故意羞辱了叔叔，叔叔对不起。”

娄钦双没想到一脸纯良可爱的果果也会耍人，冷着一张脸说道：“我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也没觉得你做错过。”

算是得到了娄钦双的原谅，果果又继续说道：“不是所有的一日一生果都能和果果一样体验到那么多的幸福，能够在这短暂的一天里，遇到爸爸、妈妈、姐姐、叔叔，还有小蝙蝠，是果果的幸运。如果明天我还有新的族弟降生，你们要像对待果果一样，好好的对待它。”

“别说了！妮妮……”君斥天掩住果果的嘴，求助般的看着妮妮。

妮妮捧着果果的脸，冲着君斥天道：“我也没有办法。”

果果轻轻的推开掩住它嘴的手，揩过妮妮眼角的泪，道：“姐姐别哭，果果喜欢看姐姐笑的。姐姐笑起来像是春天里最灿烂的花朵，总是生机勃勃的。”

“叫人家不哭，你自己却流眼泪，果果你是个大骗子，不是乖弟弟。”妮妮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果果不哭了，姐姐也不要哭。”果果干瘪的身子更显老态。

“爸爸，如果果果成长成功，变回成熟的果子，就会治好你的伤了，不能浪费，不然就辜负了果果的心意了。这是果果的心愿，爸爸要答应果果的。”

南苍刃放在身侧的手紧又松，松了又紧。复杂的情绪交织汇集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言简义丰的字：“好。”

“那就太好了……”果果的手终是垂下了，震颤的树木在为它送别，家人们的目光也汇聚在它的身上。

手忙脚乱的抱过它，牵过它柔软的小手，和它一起言笑晏晏的吃饭，陪它一起看遍湖光山色、四时景观。只有一天的时间，却堆积了所有的回忆，短暂而深刻。

枯瘦身体渐渐的缩小，化作一颗橙黄饱满的果子。

捧着果果，君斥天茫然的看着南苍刃。

“天儿，我在你身边。”南苍刃将他拥在怀里。

“刃，有你在，真好。”君斥天深呼出一口气，扯出一抹苦笑。

“一日一生果，一日一生，经历生至老死，喜怒哀乐方能成熟。一日便一生，一生只一日。你们让它一日之间感受人世悲欢，真能干。”结期的身影在君斥天他们眼前出现。

没人答话，结期又继续道：“把果子交出来！”

“这里的果子还有很多，你有本事自己去让它们成熟，别把坏心眼打在我弟弟身上！”妮妮像是一头怒的小狮子，对着结期张牙舞爪。

“一果生，万树灭。这片林子已经死了。”结期的话刚落，枝繁叶茂的果林枯死了。

突然出现的望天崖弟子与荒凉一片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是崖主早就做好的埋伏。